纽威评论:研究华人,分析世界,挑战舆论

文/ Frank Pu

编/ 卡尔 and 赵一昉

 

作者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在校生,主修政治学,美加双重国籍。

 

编者语:本文是一个“第三文化小孩”的真实观感。而编者最希望大家去思考的是最后作者写下的“ps”。当作者强调同情与同理之心,强调素质与尊重之时,或许不少网友又要嘲讽,讥笑他们又多发现了一个“圣母x”。这就是目前中文世界的舆论环境。怀疑一切价值,鄙视所有最基本的人文关怀。正因如此,这个时代更需要多点像作者这样的年轻人出来表达意见。

 

正文:

 

太平洋夏令时间下午五点,在参加完a cappella(意大利语,指无伴奏清唱) 排练后的我,迫不及待地叫上刚下课的女友一起去观看让人期待已久的第一轮总统大选辩论。

 

即将迈入十月的秋天意外地炎热,30多度的气温似乎已经是旧金山湾地区最热的天气了。我们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便准时前往了伯克利美术馆的露天停车场。此时停车场上已经人潮涌动,有的人带来了毛毯,有人自己带了椅子,都想在抢在别人之前为自己找一个好位置以便观看大荧幕上直播的辩论。没有做任何准备的我们只好坐在水泥地上,等待辩论的正式开始,看着人潮一点一点地被吸引过来。

 

笔者出生在南加州一个距离洛杉矶几英里的华人聚居城市。虽然是名义上的ABC,但从小回到祖国的怀抱,在西南边陲长大的我接受了不少中国文化的熏陶,直到11岁那年,我随家人移民到加拿大,并一呆就是7年。这样的背景注定使我对不同的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我自己也是别人口中所谓的“第三文化小孩”(参考本文最后的注解)。 在两门语言和三种文化间不停歇地切换也注定了我非典型的意识形态和社交圈子。

 

作为刚成年不久的美国公民,我和很多身边的同学朋友们都对这次大选充满矛盾的心情:虽然我们渴望行使自己的公民权利,可是我们同时也为今年选举的乱象而咋舌。一方面是感叹一个毫无政治经验的房地产大亨,仅凭自己民粹主义的想法和假大空的口号直步青云,问鼎白宫,而另一方面则是惊讶,一个驰骋政界数十年的职业政客,史上第一位女性总统候选人,由于太多负面新闻(其中不乏各种阴谋论)而无法赢得多数美国人的信任。这场选举对于坐立不安的美国千禧年(millennials)一代将会有空前深刻的影响。

 

对我来说,美国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国度。而坐在我一旁,刚从北京来到伯克利一年多的女友,则是以一副旁观者的姿态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感到疑惑甚至是惋惜。事实上,从这次选举周期开始到现在,我和许多身边的朋友就注意到了不同背景的华人对此次大选大相径庭的看法。在此,笔者试图将校园里美国本地学生、中国留学生和自己作为“第三文化”的华裔小孩对大选的看法,做一个比较。

 

美国社会意识形态的两极分化与民粹主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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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显示校园里的教授二十多年来愈发偏向左派思想)

 

大学校园一直以来在西方,特别是美国都被视为自由主义(liberalism,在美国政治光谱中指的是对政府干预主义和社会自由保持正面态度的意识形态)坚实的堡垒。2014年由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高等教育研究所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美国大学校园60%的教职人员认为自己是“左翼”,或是“自由派”。而这个数字在1990年时,仅占42%。相比之下在过去25年间,认为自己是“温和派”,以及“保守派”或“右翼”的教职人员则一直下降。

 

由此可见,美国社会意识形态的极端化已成为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现象,而其中一个非常直观的例子就是本次大选民主党内初选。伯尼·桑德斯,这个七十五岁来自佛蒙特州的独立参议员,从1991年来正式参与联邦政治以来一直被视为极左社会民主主义的代表人物。虽然最终惜败于希拉里·克林顿,桑德斯提出的一系列包括全民医疗保险和免费公立高等教育的欧洲式福利国家政纲,在这次初选中证明了左翼民粹主义对年轻一代的吸引力。事实上,桑德斯和他的政策能够成为极左派的代表,也只是近三十年来的发展。西方战后凯恩斯主义共识事实上是在70年代滞涨之后,在里根和撒切尔等新自由主义者的影响下才逐渐在英美失去主导地位,而民主党在政治光谱上的位置也是在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在90年代的领导下才曾经经历过大幅度向中间路线的移动。所以,虽然美国政治光谱正在经历严重的两极化,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次选举周期民主党的向左移动仅仅是回归到长期以来的政治定位。

 

相比之下更值得关注的是此次选举带有的强烈民粹主义以及反体制思想色彩。虽然在大部分社会问题上分歧众多(例如福利和种族政策),但是不管是左翼的桑德斯,或是最近让全球人民津津乐道的共和党候选人,唐纳德·川普,有一个最重要的共同点:他们都自称或被视为局外人。一个是2016年才加入民主党的长期独立议员,一个是从未担任过公职的地产大亨,他们在此次初选能够脱颖而出依赖的是选民对传统政治和政客的失望。而政策上,他们两人都反对的自由贸易和国际干涉主义,则是被选民们视为体制内政治的一部分。由比尔·克林顿政府签署的包括美、加、墨三国的北美自由贸易协议,在民粹主义语言中代表的是民族工业外流,制造业就业机会流失,和对工人阶级的背叛,潜台词则是对富人和企业的宽容甚至是利益牵连。在这样语言的攻势下,桑德斯和川普轻而易举地赢得了低收入和工人阶级的支持。

 

周遭中国留学生的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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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itifact对川普在第一轮总统辩论上的内容的事实查证)

在观看希拉里·克林顿和唐纳德·川普之间第一场总统候选人辩论的时候,我虽然很明显和其他留学生朋友们在一些意识形态问题上有分歧,但我们在对川普的政治和演讲能力的欠缺以及他在道德和性格的缺陷上都能够达到共识。首先一个主要的问题就是川普在辩论期间多次故意夸大或者扭曲事实,以便能够和他的政治口号相匹配。对此,普利策得主政治网站Politifact在转播辩论的同时在网上开始对此次辩论双方的内容进行了“事实查证”(fact-check)。经网站统计,唐纳德川普从宣布参选以来,“一半真实”、“几乎真实”、和“真实”的主张仅占29%,而谎言和扭曲事实则达到了70%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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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itifact对希拉里在第一轮总统辩论上的内容的事实查证)

 

相比之下,被川普称为“骗子”的希拉里·克林顿,真实的发言则占所有发言的73%。Politifact在网站上还刊登了辩论中川普的不实发言,其中包括其否认曾在社交平台推特上宣称“全球气候变化是由中国为了降低美国制造业竞争力而编造的骗局”,虽然这一条推特至今没有被川普删除,还可以被轻易找到。此外,川普还在就业数据上提供了错误的主张,他声称密歇根和俄亥俄(美国的两个重工业大州)由于NAFTA失去了很多就业机会,而事实上这两个州的失业率均低于全国水平。更有甚之的是,川普甚至指出希拉里·克林顿“从成年以来就在对抗伊斯兰国ISIS,却毫无成效”,而伊斯兰国在2006年才成立,此时的希拉里·克林顿已经年近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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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大选,青年选民的态度倍受外界瞩目)

 

除了不诚实的事实,川普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公众揣摩,而他多次公开羞辱残疾人,女性,和少数族裔的行为也已在网络和媒体上大肆流传。但是川普政治经验的匮乏和道德、个性的缺陷对多数留学生对此次选举的看法没有太大影响。笔者认为,最直观的解释是他们其中相当一部分在毕业之后希望回到中国,或者多数对美国没有归属感。这样的事实其实印证了留学生对美国政治的不关心。相比种族关系等社会问题,对留学生们来说,和他们息息相关的问题例如工作签证、移民政策、还有法治和安全都显得受重视很多,甚至美国的外交政策特别是对华政策也比国内政策重要很多。

 

美国政治光谱的两极化对于美国学生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而校园中高度自由派的环境却没能说服同样环境中的中国留学生。作为一个介于中美文化之间的大学生,我的朋友圈里不乏刚刚从国内来到美国留学的朋友,但是由于缺乏严谨的民调和研究,在这里我只能仅仅阐述自己的观察。

 

在笔者的朋友圈里,“美国人真可怜,要在一个小丑和一个骗子之间选下一任总统,这国家迟早要完”一类的语言在中国赴美留学生之间流传非常广泛,似乎也能够概括其中很多人对此次选举的看法。虽然其中确实有不少玩笑的成分,但是在字里行间我们可以看出这一代中国留学生对西方自由民主政治的一种怀疑,以及对中国的一种自豪感。从网络上和日常生活中的接触看来,这种自豪感多数来源于对美国社会治安状况、和对其族裔冲突的一种陌生感甚至是蔑视。

 

在观看辩论时笔者注意到,辩论的六大板块中,“法律和秩序”比起其他话题更能引起留学生们的关注。这个现象事实上并不出人意料,相信大家也都发现最近朋友圈里出现了很多话题,其中包括关于各地“黑人暴乱”或者是关于一首来自2014年,并在当时影响不大的“反华”说唱歌曲。川普在“法律与秩序”方面上确实体现出了可以被华人、特别是中国群体所接受的一些思维。川普在首次辩论时公开支持”stop-and-frisk”(拦截搜身)的执法政策,这是通过执法人员在没有合理根据的情况下可以仅凭肤色和外表来确定可疑对象,并对其进行搜身来确认是否携带武器。川普在执法问题上的坚决,以及美国保守派在社会治安问题上主张“严厉打击犯罪”的意识恰恰满足了中国学生们对家长式政府的依赖和习惯。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不少中国留学生和美国保守派都一样相信,只要自己没有做亏心事就不用害怕自己的宪法权益受到侵害,而他们也同时相信部分公民权利在治安面前可以做出让步。

 

辩论结束之后,笔者和一位朋友展开了关于社会治安问题的一系列讨论。她首先提及了美国种族矛盾和各种示威行为的治安影响,并认为过度的政治正确和对少数人群的保护只会加剧种族冲突、无益于和解。在笔者过去和许多中国留学生朋友的讨论中,我们都涉及了集会、示威等现象,很多人认为这样的大规模群体事件在国内并没有条件发生,并且是对中国治安的一种正面体现。确实,在中国由于执法部门对武器和集会的限制,大规模暴力事件非常罕见,但是牺牲的正是在西方社会十分重要的结社和集会自由。

 

随后我们谈到了种族矛盾问题,她认为美国社会的种族矛盾被言论自由环境下的媒体进行了过度放大,不但没有达到和解的作用反而导致了更多冲突。她认为中国的社会矛盾较小,即使存在地域歧视,或者更极端的例子,对伊斯兰教的歧视等现象,也并没有提供足够空间来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大规模冲突。笔者在一定程度上赞同这样的说法,由于中国文化传统并没有对歧视有太深刻的理解,特别是因为中国百分之九十以上人口都属于汉族,结构相当单一,在历史上也并没有奴役少数民族或者其他的压迫历史。事实上,传统儒家文化对华夏和蛮夷的区分也仅仅是建立在衣冠或礼乐这些和生理学上的种族定义没有太大关系的表面因素上。因此看来,不同于针对“天性“或者是优生学的20世纪西方种族歧视理论,中国人的歧视,诸如“河南人都是骗子”,“东北人都是黑社会”这一类的刻板印象,更倾向于一种嫌贫爱富、由社会地位和财富来决定喜恶的歧视。

 

一个“第三文化小孩”的看法:

 

如前文所述,笔者是一个典型的“第三文化小孩”。出身在美国,在中国和加拿大长大,随后又回到美国求学的经历使得我能够勉强结合三种不同的文化来分析社会和文化问题。作为出生在90年代成长在中国的孩子,我生长在一个父辈经历了文革和改革开放的家庭中。父母在这个年代闯荡的经历使我不得不对西方市场经济,自由竞争的社会理论产生一种亲切感,而“黑猫白猫”式的实用主义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我这一代人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笔者有一个两岁移民到加拿大的好友,在看待种族问题上也保持这样的实用主义态度,认为游行示威是毫无成效,甚至认为某些弱势族群是因为缺乏我们父辈或者中华民族的拼搏精神才导致社会流动低下。

 

笔者经常花不少时间观察各大海外社交网络和新闻平台评论,每当讨论到中国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批人维护中国的人权现状,其中最流行的论点就是中国政府在过去三十年扶贫的效率。的确,数据告诉我们中国过去三十年脱贫人数超过了全球其他地区的总和,这在世界上是前所未有的。这个数据不仅被网民用来扬我国威,甚至在官方外交场合,面对西方媒体质问中国人权现状,也被高级外交官如外长王毅等屡试不爽。这样带有功利主义色彩,以生活水平为标杆来衡量人权的现象,正如上文提到关于法治的问题一样,从很大程度上说明了中国政治文化对儒家传统中家长式政治制度“仁政”的依赖。

 

虽然中国政治文化中的功利主义视角无可厚非,在联合国人权宣言中对基本生活的保障也很明确是一大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笔者在加拿大和美国的这8年多让我对西方自由民主政体,特别是其对少数人群的保护产生了一种自然的好感。从LGBTQ群体的斗争到Black Lives Matter运动,笔者看到的是多数人也就是既得利益者对少数人的关注,也是他们为维护少数群体尊严而做的努力。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承认,这样的行为似乎是一种在经济达到一定发达水平才能被创造出来的奢侈品,甚至有时候矫枉过正的政治正确可以对社会产生负面影响。

 

2015年来到美国求学的笔者受到的第一个文化冲突就是西方的政治正确文化。作为一个加拿大公民,笔者自认为来自于一个种族冲突不明显,更友善,更加自由派的国家。但是在加拿大的7年里,笔者从来没有就政治正确问题上过一堂课,更没有因为自己丝毫没有恶意的玩笑话而担心被指控为歧视。但是,这并非因为加拿大人缺乏政治正确的文化,也不是因为加拿大社会更加容忍歧视。相反,笔者认为这恰恰说明了加拿大社会发展到了的一定阶段,当政治正确已经成为了被人们公认、默认的事实,作为一种基本道德和素质的体现存在于社会上。矫枉过正的政治正确,例如美国校园中常见的”trigger warnings”和“safe spaces”对社会来说,毫无疑问是不健康的。为此,近几个月以来美国众多顶尖高等院校例如芝加哥大学和布朗大学都发表了针对”safe spaces”的批判,并声明学校本身对学术自由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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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让我们回到美国大选的问题上。我可以理解川普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他心直口快“手撕”让大家疲惫不堪的政治正确,他提倡孤立主义的外交政策对中国软硬实力的崛起铺平道路,同时他用强硬而空乏的承诺来让我们相信他会在从未存在的假想敌威胁下保障国家安全。“非法移民泛滥”也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因为非法移民入境的人数在奥巴马的任期内事实上下降了。美国制造业工人失去工作,与其怪罪移民,倒不如说是制造业“机器代人”的结果。穆斯林并不都是恐怖分子,“伊斯兰恐怖主义”也并不是由意识形态驱使的(事实上,每年由美国白人极端右翼发起的恐怖袭击远多过“伊斯兰恐怖袭击”)。非裔美国人也并不是都喜欢打砸抢烧,教唆暴力犯罪行为—实际上绝大部分的游行和示威活动都是绝对和平的。媒体为了收视率,政客们为了支持率上涨成功地为我们制造了恐慌,大概言论自由的危险就是这样吧。

 

但是不管我是否能够理解川普所得到的支持,笔者在11月不会投票给川普的。这是一个凭借法律漏洞,近20年来没有付过个人收入税的亿万富翁;这是一个公开嘲笑残疾人和女性的公众人物;这是一个提出向所以中国产品征收35%关税、向墨西哥征收45%关税的未来国家领导人。反观希拉里·克林顿,这个68岁的老政客虽然可能不招人喜欢,虽然可能让人感到不真诚或者不如川普一般充满激情,可能因为“邮件门”和“班加西门”而经历过十余个毫无进展的参议院听证会,但是至少她当过8年第一夫人,两次当选参议员,担任过四年国务卿,从政生涯中总共访问过100多个国家。作为一个90后拥有美国、加拿大国籍的华人,我拒绝把这个国家的未来交给一个毫无政治和外交经验,在道德上模棱两可的业余选手——无论他所挑战的体制有多腐败。因为这场选举对于美国甚至是整个西方社会来说,代表的都早已不仅是对经验、能力、甚至是意识形态的选择。

 

正如美国史上公认最伟大的总统之一富兰克林·罗斯福在其就职典礼时所说:“我们唯一需要恐惧的是恐惧本身(the only thing we have to fear is fear itself)”,在当今世界复杂的时局面前我们不能轻易地让恐惧支配我们的生活。1933年正值美国建国以来经济最低迷的大萧条和欧洲法西斯主义的兴起,新上任的总统罗斯福面对国内外的压力并没有屈服于充满末日预言的舆论,而是以自信的态度带领美国人走出了大萧条和二战的阴霾。2016年的总统大选再一次把美国人民带到了选择的交叉路口,一种选择会使被恐惧和仇恨驱使的民粹主义更加泛滥,给世界做出糟糕的示范。另一种选择,则是继续以自信和负责任的大国姿态站在世界舞台上,建设性地向前迈进。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选择。而所有美国民众也需要做出他们的选择。什么样的人民,就会得到什么样的政府,从而成为什么样的社会 — 这就是民主社会的“因果”。

 

最后,希望周遭的中国留学生朋友繁忙之余,平日可以多关心美国社会的发展。不论毕业后是留在本地移民,还是回中国发展,相信若能对这片土地多一份真切的认知,少一份片面的印象,终究是生活里的一笔“智慧财富”。

 

p.s. 在文章的最后,笔者作为一个坚定的西方左翼温和派,不由想起了国内各种以抨击西方左翼,并以称其为“圣母”和“白左”为潮流的言论。在这里笔者只想说,政治正确和同情心、同理心并不是示弱,而是展现出人类社会基础的素质和尊重;反而一味地表现出冷漠和愤世嫉俗的怀疑主义也并不是成熟和强大的表现,而是缺乏对自己和对社会的信任。

 

 

***以下是一些小注解***

 

Politifact是一个获得过普利策奖的网站,以检查政客言论的真实度并提供资料支持而闻名于世。

http://www.politifact.com/

 

维基百科:第三文化小孩

意指一个“一个小孩,于一个或多个不属于自己的原有文化中,处于有影响的一段时间,接而将不同文化的特质及思想融入自己原有的文化之中”的人。这个人的文化背景是由家长的第一文化(双亲也有可能是不同文化的),和他成长当地的第二文化,所融合而成的第三文化。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7%AC%AC%E4%B8%89%E6%96%87%E5%8C%96%E5%B0%8F%E5%AD%A9

 

Safe Spaces(安全空间)

一些美国大学的政策,主张尽可能不在校园的公共空间中上提及种族、性取向、宗教等敏感议题,以免冒犯他人。

 

Trigger Warnings(敏感警告)

在可能会含有涉及敏感内容的文章,视频或图片前加以注明。意在提前预警那些可能会被内容感到不适的受众。